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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跪了三天了,她可知罪?”“王爷,王妃她....休了你”(一)

朝堂之上,他不顾众臣目光,上前抱住了她。

她后退,温柔一笑。

“陛下,君臣有别,请自重。”


     第1章  替嫁

     红烛烫,罗帐暖,夜微凉,喜色撞成满地欢。

     满堂红绸映衬出宋知霜心中的欣喜,她静坐在床边,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一角大红的地毯。

     紧紧揪住嫁衣的一角,她又止不住有些紧张不安。

     她代替姐姐嫁入宁王府,不知他看到究竟会是欢喜还是生气?

     越是这么想着,她心里就隐隐越觉得忐忑。

     这时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的心一紧。

     是他来了!

     沈岸的脚步声缓缓靠近,听上去似是有些沉重。

     那双鎏金滚边的黑靴子在她面前停了好一会儿,她才感到头顶一轻,盖头被掀开,眼前的视线终于明朗,她有些羞怯地抬头,却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眸子。

     “怎么会是你!”沈岸的脸色很难看,语气里是震惊,也是愤怒。

     宋知霜咬了咬嘴唇,眼神黯淡了半分:“姐姐她,已经有了心上人……沈岸,我嫁给你,你不开心吗?”

     眼前这个男人,与她海誓山盟,曾指着苍天大地起誓,定要娶她为妻。

     可如今,她真的嫁给了他,他怎么突然变了脸?

     沈岸的眼神闪了闪,却是冷声道:“皇后娘娘求陛下赐婚将宋家长女许配给我!如何是你!宋知霜!你们宋家就这般无法无天?胆敢欺君罔上!你可知你宋家有几颗头够砍的!”

     听到宋家,宋知霜脸色大变,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几日还同她策马同游的人,怎么一眨眼便变了脸?

     “是我擅自做主想要嫁给你的!跟宋家无关!”

     沈岸的眼神一暗,将她头顶刺目的红冠打落,狠狠道:“宋知霜!你不配!我要的人是你姐姐你懂吗?”

     根根墨发散开,方才精致美丽的新娘显得有些狼狈。

     宋知霜心中揪痛,满脸不可置信:“你曾说……”你曾说你爱我。

     沈岸满脸不耐烦地打断她:“本王不过同你玩玩而已,你一个北境蛮荒之地长大的女子,怎么比得上你姐姐半分!宋知霜,欺君之罪,哪怕父皇念你满门忠烈,我看也难逃革职流放!”

     沈岸说罢,便怒气冲冲摔门而出。

     宋知霜顾不得难过,急忙追上前。

     她可以死,但是宋家绝对不能被连累!

     书房的门紧闭,沈岸的贴身侍卫李岩守在门口。

     李岩她是认得的,沈岸无论到哪都会带上他,她与沈岸的事情,李岩也是知道几分的。

     她正欲上前,却被李岩拦住。

     “王爷说,不见您,请王妃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宋知霜双拳紧握,缓缓在书房门前跪了下来:“求王爷网开一面,放过宋家!所有后果,宋知霜一人扛下!”

     说罢,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
     看不到书房里的人是何表情,只是书房的灯无情地灭了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的眼眶有些发红,却倔强地跪在原地。

     夜凉如水,更是寒透人心。

     她身上的嫁衣似是成了最大的笑话,整整三天,她跪在书房门口,却只迎来了一场大雨。

     本还发酸的膝盖现在已经麻木,双腿仿佛已经不存在了。

     她抬眼看了看,大雨模糊了双眼,只剩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天。

     秋日已经天寒,她只觉浑身发凉,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,她便昏倒在地。

     再转醒,她不知道已经沉沉睡了几日。

     她刚醒来,沈岸就沉着脸道:“宋氏无礼,德不配位,自即日起,贬为侍妾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看向沈岸的眼神是失望也是疏离,却仍问他:“既然你不爱我,当初为何要招惹我?”

     沈岸没有答她,只是道:“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,我岂能轻易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 双拳不由得紧握,看沈岸无情离去的背影,宋知霜最终只得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 是她自作多情了……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第2章  丈夫的绝情

     王府的下人们都是群见风使舵的东西,眼见宋知霜不受沈岸待见,整个王府的下人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。

     府里的日子举步维艰,好在陪嫁过来的丫鬟挽月还算忠心,勉强能在这深秋之际得个温饱。

     “小姐,皇后娘娘来了,传你前去问安。大小姐也来了!”挽月进门边传了话,边上前替宋知霜理了理头上的发髻,眼圈却偷偷的红了。

     挽月嘴中的大小姐,自然是自己的姐姐宋知微。宋知霜面露喜色,忙对着镜子看了看,见自己的精神看上去有些不佳,她又替自己补了点腮红,见脸上有了点气色才道:“挽月,我们快去!”

     挽月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,才跟着她一起去前厅见客。

     一到大厅,却听说皇后娘娘在同沈岸叙话,大厅只有宋知微在那里候着。

     见到宋知微,宋知霜的脸上终于难得露出一抹笑容,忙唤道:“姐姐,你怎的来了?”

     宋知微拉上她的手,感受到她手心冰凉,深秋的天她才穿了几件薄衫。

     宋知微鼻头一酸,眼睛立时红了,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,语气里已有了几分哽咽:

     “这宁王当真是欺人太甚,你才刚嫁进来,他就这般待你!本以为让你嫁过来是成全了你们一对有情人,不曾想他竟是这般负心薄情之人!倒不如当初就让我嫁来替你受这份苦!”

     脸上的笑容一滞,宋知霜的身子僵了僵才道:“姐姐,这又是哪个耳报神在你这里乱嚼舌根子?我与沈岸……好得很。”

     宋知霜只觉手背一凉,却是宋知微一滴眼泪掉了下来:“傻妹妹,整个京城如今都传遍了,你还想瞒着我!若是兄长听说了此事,定是要急得杀回京城替你讨个公道的!

     你自小长在北境,自由自在惯了,哪知这深宫侯府的弯弯绕绕,定是免不得被那些奴才们作践!”

     话音刚落,皇后便同沈岸过来了,宋知微只好忙擦了眼泪向二人行礼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紧随其后,只是心里却酸涩得紧,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如今的处境,沈岸果真是半点情分也不曾留。

     “都说宋家大小姐温贤貌美,德才兼备,今日一见,果真是名不虚传。”皇后满脸笑意,亲切地拉过宋知微的手,倒像是全然没有看到宋知霜这个人。

     宋知微不知皇后此次借宋知霜的名义诏她来宁王府究竟何意,只得礼貌笑笑:“皇后娘娘过誉了,论才德倒是妹妹知霜更胜一筹。”

     皇后娘娘皮笑肉不笑,有些试探地对宋知微道:“是啊,勇毅侯的女儿,自然是都不错的!听说你们姐妹两一个在长安长大,一个在北境长大,难得才能见一面。如今知霜好不容易嫁到了长安,倒不如你也一起嫁过来,这样你们姐妹俩也能经常见面,那不是极好?”

     听到这话,宋家两姐妹的脸色都是一凛,猜不透皇后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。

     一旁的沈岸却是面沉如水,眉头微微皱起了半分。

     宋知微愣了半晌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。

     正这时,宋知霜突然开了口:“皇后娘娘,家父还在的时候,与言侯爷相交甚厚,曾说要将女儿嫁一个给言家公子。虽然家父已经不在了,但却也不能让家父失信于好友。如今家里就只剩姐姐一个独女,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过分强求的。”

     听过这话,皇后的脸色立马一变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
     沈岸忙上前厉声喝道:“宋知霜,母后未叫你答话,你岂敢开口!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成性!来人啊!掌嘴!”

     皇后身后的嬷嬷早已活成了人精,上前两步就是一个巴掌,打得宋知霜脸上发麻。

     宋知霜咬着牙,恨恨地看了一眼沈岸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第3章 皇后的阴谋

     宋知微在旁眼圈发红,却又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 皇后这才勉强满意,看一旁的宋知微脸色很是难看,隐隐发怒的模样,皇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岸。

     “岸儿,你这般可要吓到知微了。”皇后轻拍了一下宋知微的手,笑意不达眼底,“知微,本宫得了一壶上好的梨花春,你可要尝尝!”

     说是这样说,可傻子都知道,皇后这般情况赐酒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酒!沈岸紧攥着拳,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 一位老嬷嬷端上酒,递在宋知微跟前,不知皇后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,她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
     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,这酒里一定有东西。

     旋即,却是沈岸一把拿过酒杯,捏住宋知霜的嘴就往下灌酒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瞪大了眼睛,直直的盯着沈岸。

     可她再怎么看,都再也见不到他一如当年般的柔情。

     这些年,竟真是自己爱错了人!

     他果真爱自己姐姐,明知皇后赐的酒里有东西,却舍不得让姐姐喝,而是公然忤逆皇后的意思,给她灌下了。

     真是讽刺的很!

     “来人!送知微小姐回府!”沈岸一把甩开宋知霜厉声令道,不给旁人任何开口的机会,“将宋知霜关回房,不许任何人探访!”

     一旁的手下闻言立刻带走了两人。

     皇后的眼神一暗,语气却很是不善:“岸儿,你为了保护宋知微,倒是费尽了心思了。可你这样对她妹妹,就不怕她恨你?”

     沈岸面色一沉,只是行礼道:“儿臣,恭送母后!”

     这道逐客令下的毫不留情,皇后只是冷笑一声:“却不知你能护她到几时!”

     沈岸没有答话,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,他眼里却是又恨又痛。

     分明是亲母子,可他却从未在皇后身上体会到一点母亲带来的温暖。

     而被灌下那杯酒的宋知霜此时却蜷缩在床上,她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,眼神开始有些迷离。

     她死死的咬着唇,疼痛使她还存有一些理智。

     堂堂一国之母,竟然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!

     宋知霜只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发烫,眼见天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,因为药力得不到缓解,她的嘴角已有鲜血溢出,若是再这般熬下去,只怕她的死相会很难看。皇后还当真是出手狠辣啊!

     恍然间,窗边似有动静传来。

     已经入夜,她瞧不清来人是谁,却知是个男子。

     “霜儿!”紧接着,她便无力地落在一个温热的怀里,那声音和气味,她再熟悉不过。是沈岸!

     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是心头火几乎将她焚灭。

     旋即,浑身一凉,衣衫已被剥落。

     沈岸的声音有些嘶哑:“霜儿……”

     一个深深的吻混着她嘴里的血腥味落下,沈岸的动作很是轻柔,让宋知霜有些恍然。

     曾经那个爱着她的沈岸,仿佛回来了。

     夜风微凉,屋外的月亮落在水里,与水光融成了一体,将夜晚照得有些暧昧……

     第二天,外面的天色还算明朗,宋知霜愣愣的睁了眼,浑身还是酸疼。

     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,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个梦般。

     想到沈岸,她的眼神很是复杂,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了。

     懒懒梳妆了一番,宋知霜的心情还算不错,只是浑身还是提不起劲来。

     “本宫今日可是特意请了旨来瞧瞧,毕竟是勇毅侯的女儿,刚嫁过来没几天,就在你府里出了事,还是该妥善处理。”

     听着外面的声音,似是皇后来了,虽然不齿皇后为人,但始终君臣有别。宋知霜只得起身开门出去相迎。

     看宋知霜完好无损地站在跟前,皇后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讶:“饮了醉花阴若是无人解毒必死无疑!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?”

     这话虽是问的宋知霜,但皇后的眼神却幽暗的飘向了一旁的沈岸。

     第4章  受刑

     “母后,儿臣昨日并未踏足这院中半步。”

     说罢,沈岸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犀利,一把抓住宋知霜的手,掀起她的袖子,只见一截如雪缎般的手臂露出来。

     沈岸的脸色铁青,“宋知霜!你竟敢暗中与人苟合!像你这般不贞不洁的女子,我宁王府断难容你!今日若不休了你,以后我还有何面目在这京城立足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这才反应过来,昨夜的温情一瞬破碎。

     果然,昨晚的温柔不过都是假象罢了。

     她狠狠的甩开沈岸的手,眉头却紧紧蹙在了一起,语气冰冷:“昨晚翻窗而入的宵小之辈不正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 “啪!”话还未来得及说完,沈岸狠狠的一巴掌便扇得她眼前发黑,她一下趴坐在地,鲜红的血丝缓缓从嘴角渗出。

     “沈岸!”她死死的看着他,眼神分明是那般心痛。

     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她的眼神太让人心疼,沈岸的手竟微微有些发颤。

     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:“宋知霜,岸儿从未碰过你,你这守宫砂便没了,这可不像是老侯爷教出来的女儿。你说,这事要是传出去,你还有活路吗?

     但话又说回来,老侯爷虽然没了,但是你兄长宋长风继承了侯位,在陛下面前倒也还能说得上几句话,你若求了你兄长回来,指不定他还能保你一命呢!”

     让宋长风回京?

     沈岸的眸子闪了闪,立马沉声道:“宋家出了这样的女儿,真是给祖宗丢脸!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!来人!拿纸笔来!”

     见沈岸当即要写下休书,皇后却轻飘飘道:“岸儿,这宁王妃之位左右也不过是个摆件而已,宁王府也不是给不起她一顿饭,这事若传出去对宁王府和你的名声也不太好。更何况,宋长风可是最宝贝这个妹妹了,若是休了她,本宫可把不住这位新勇毅侯!”

     听到兄长的名字,宋知霜心头一凜。

     兄长年轻气盛,继承侯位,又手握重兵,眼下不知让多少人眼热,他是宋家独子,若是他有个万一,宋家的兵权必定旁落。所以兄长身边明枪暗箭一直不少。看来皇后和沈岸也是想横插一脚。

     想到这里,宋知霜不禁心凉,莫非沈岸之前待自己好,只是为了牵制兄长?

     “皇后娘娘手段用尽,想不到竟是为了兄长,倒是让皇后娘娘劳神了。不过皇后娘娘可要失望了,兄长忠勇才高,断不会为了我而弃宋家军几十万将士于不顾,也更不会弃北境百姓不顾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义正言辞,缓缓站起身来,看向沈岸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嘲讽。

     沈岸面无表情,袖子里的手却是逐渐收紧了:“宋知霜,胆敢顶撞皇后,拉下去,鞭刑五十!”

     侍从领命押着宋知霜去受刑,她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:“我宋家儿女,最不怕的就是受苦流血!沈岸,只要我活着,断然不让你称心如意!”

     看着宋知霜一脸无畏地走出院中去受罚,沈岸的眼神暗了又暗。

     院子外的鞭子声一下一下,却听不见有人哼了半声,宋知霜的额头早已出了一层薄汗,血迹渗透衣衫,她皮子细腻,打一下便立时皮开肉绽。只是她却死死咬着牙,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

     痛不在身,痛只在心。

     沈岸……她心中想着这个名字,却是想得心头发寒……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第5章  跪上万佛寺

     院内。

     一旁的皇后扶了扶头上的一支凤钗,似笑非笑道:“岸儿啊,你不许我动宋知微分毫,却对她妹妹这般不留情。本宫还想着,这丫头嘴这么硬,把舌头拔了才干脆。

     你这一顿鞭子打下去,姑娘家家的落得一身伤不说,命都只剩半条了,倒是让本宫不好再罚了。”

     沈岸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眉,只是淡淡道:“母后,比起知微,宋长风更疼这个宋知霜。您又何苦一定要与知微为难呢?”

     皇后依旧是笑:“可是,我把住了宋知微,才能把住你呀!岸儿,若你同母后是一条心,母后也断然不会为难你,可惜呀,儿大不由娘!”

     说罢,皇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,又接着道:“对了,昨儿个夜里,宋家大小姐自你府里回去后便晕倒了,据御医来报,说是中了毒。不知你可知道了?”

     沈岸眼神一动,紧张道:“母后!知微她是无辜的!”

     皇后轻笑了一声:“岸儿,本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?当然了,你也不会去害宋家小姐。下毒之人,当然是宋知霜了!你说,对吗?”

     “对!”沈岸的语气,极是隐忍。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是夜,皎洁的月亮挂在枝头,晃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,房里点了一盏灯,她趴在床上,不知是睡过去了,还是因为疼痛而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 沈岸轻手轻脚地走上前,看她后背伤痕累累,他不禁眼眶酸涩。

     拉开背上轻掩的衣衫,他的眸子里闪出一道水光。兀自从怀里掏了一只精致的小药瓶,仔细的为她上药。

     “若是你姐姐嫁过来,何至于让你吃这些苦?你这人,性子倔,脾气偏偏也不好,母后手段狠辣,又得父皇偏宠,你怎是对手?”知道她听不到,沈岸只是低声呢喃道。

     一夜睡醒,背上有些凉飕飕的,倒是没那么痛了,想来是挽月已经给自己上了药。

     好在她是从小长在北境,自幼跟着父兄习武,身子骨比长安那些娇滴滴的世家贵女要好上许多,五十鞭子,也只是些皮外伤而已。

     “挽月。”宋知霜趴在床上,轻轻唤了一声。

     门应声而开,只是她循着门口望去,进来的却不是挽月,而是沈岸。

     沈岸的脸色晦暗,一双阴鹜的眸子紧紧盯着她。

     “宋知霜!你好狠的心啊,竟下毒暗害你长姐!”

     姐姐中毒了?宋知霜心下一跳,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,拉住了沈岸的衣角:“你说什么!姐姐她如何会中毒?”

     沈岸满脸怒气,死死捏住她的手腕:“你何苦在这里装蒜!毒不就是你下的吗?你嫉妒知微。所以下此毒手!”

     姐姐一向与人为善,断然不会有什么仇家,若说真想下手的,便只有皇后娘娘了。

     那日赐酒不成,皇后定是又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害得姐姐中了毒。

     想到这里,宋知霜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分明就是皇后……”

     可话还没说出口,沈岸便厉声喝道:“你可知无凭无据攀咬皇后是何罪过!你别忘了,如今宋长风远在北境,可顾不得你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心下一凛,是啊,她没有证据指证皇后,若是这话传了出去,自己倒是没什么,可断不能连累了宋家和兄长啊。

     “既是如此,你认定我下毒,何不将我送进大牢?何必多费口舌!”宋知霜心中愤恨,可是她压根无法为自己辩解,也不能为自己辩解。

     哪怕有证据,她这般贸然行事,也只会为自己和宋家招来杀身之祸,便只得隐忍下来。

     沈岸眼神黯淡,似是无奈,也是不忍,却仍冷声道:“你以为你没有留下证据本王就奈何不了你吗?刑部大牢去不得,那你就上万佛寺为自己赎罪!若是知微有什么事,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!”

     上万佛寺赎罪!宋知霜知道,万佛寺在极寿山顶,上万佛寺之人皆要自山脚一路跪拜叩首上去,才能为自己求一柱洗罪香。

     “我宋知霜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,如何需要赎罪?若我不去,你又奈我何?”

     沈岸的声音寒彻人心,一字一句,只道:“你若不去,你欺君代嫁之事,本王必定追究到底!此事可大可小,你去是不去?”

     古往今来,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一路跪上万佛寺求香。

     如今,自己心爱的男子却将她视作万恶之徒,竟生生逼她跪上万佛寺!当真是好,好得很啊!

     当初皇后求了皇上要将姐姐指婚给沈岸,可姐姐与言候家的公子两情相悦,本是天作之合,姐姐宁死不愿负了言公子。她无法眼见一道圣旨害了姐姐一生,便自愿代姐姐出嫁,本想着沈岸对她情深义重,只要沈岸不追究,此事陛下绝对不会过多怪罪,可不曾想竟是如今境遇。

     “好,我去。”看似轻巧的三个字,却将心底最后的温柔打碎。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鞭伤未好,秋寒深重。

     偏生今日还是阴暗天色,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下雨。

     宋知霜愣愣的抬眼看了一眼天空,再低头,青硬的石板在脚下铺出一条曲折蜿蜒的佛道,道上经筒竹板都刻了佛经,用红绳挂在竹竿石栏上边。远远看去,竟还有些恢弘之感。

     她面上毫无波澜,曾经眼眸里盛起的星亮秋水,如今也幽幽无光。

     她苦笑一声,缓缓跪下,叩了一个头。

     身后皇后身边的嬷嬷在一旁死死盯着她。

     “望佛祖保佑姐姐逢凶化吉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第6章  要她的命

     身后的嬷嬷听了,不由嗤笑一声:“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宋氏罪妇来赎罪的,您还是快些跪完,奴婢也好早点回去交差。”

     皇后一心针对宋家,却不知为何。

     宋知霜没有理会嬷嬷的讽刺,起身走了两步又跪下来叩头,依旧道:“望佛祖保佑姐姐逢凶化吉。”

     午时刚过,她才跪到了半山腰不到。

     膝盖已经被碎石瓦砾硌出了血,身后的山路,已经星星点点的逶迤出一条长长的血痕。

     天沉得发暗,眼前天边劈出一道闪电,好一会儿才听见雷声轰隆砸下。

     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,霎时将人淋了个透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缓缓起身,浑身已经凉透,她脚步沉重地往上走,一下脚底就滑了,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 一旁的嬷嬷撑了伞,见到这一幕置知不理,眼中还隐隐有些不耐烦:“照你这般速度,何时才能爬得上去,皇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咬了咬牙,虽浑身狼狈,但眼中坚毅:“我如何,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说教!”

     嬷嬷满脸愤恨地闭了嘴,身后却突然听得有人急促的脚步声,宋知霜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,背后的鞭伤经过这番折腾,又裂开了,雨一淋,血水顺着背部欢欢流下,将一身青素的衣服瞬时染得鲜红。

     “霜儿!”一个白袍男子疾步追上前,虽已经浑身湿透,但仍掩不住周身明朗之气,他见到宋知霜才急急将手中的伞撑开举在她头顶。

     宋知霜抬头看去,对上一双温柔眼眸。

     她勉强咧出一个笑:“云铮,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 云铮一手扶住她,一手为她撑着伞,心痛道:“别跪了!我带你回去!”

     宋知霜却摇了摇头,一把抓住云铮:“别!宋家如今处境艰难,沈岸如今抓着我替姐代嫁的把柄威胁,我断不能再给兄长添麻烦!他要我跪上这万佛寺,我便跪上去!难不成我宋家儿女,会因此怯了步?”

     云铮眉头紧锁,却也明白她的难处。

     他立在原地,只是温声道:“我陪着你。”就如小时候他曾陪着她走过星河漫漫,长风万里。

     云铮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,她往前走一步,他便静静跟上,为她撑着伞。面上看去还算冷静,可暗地里,手中的拳头都攥出了血色。

     一旁的嬷嬷正欲开口说些什么,云铮狠厉地瞪了一眼,那嬷嬷立刻就闭了嘴,恭敬地跟在身后,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 毕竟这云老王爷的孙子,她还惹不起。

     前路还长,眼前大雨滂沱。宋知霜一言不发,默默跪叩前进。

     血混着雨水染红石阶。满路的经筒竹板伴着风发出清脆的声响,她伸手便能触到经筒的红绸,似是在为她指路。

     万佛寺顶,沈岸的身影孤单地立在雨中,那般看下去,只能看到绵长的山道。

     他红着眼,终于在雨里才敢流出一滴热泪……

     强撑着一口硬气,宋知霜勉强跪到山顶。

     大致她最后是晕了过去,被云铮带回去了。

     可醒来,却发现自己仍是躺在宁王府她自住的院子里。

     她是被女子轻微的啜泣声吵醒的,待她睁眼,却是挽月跪在床边,眼睛已经哭得红肿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的声音虚弱又嘶哑:“挽月,你哭什么?我还在呢。”

     挽月见她醒了,又惊又喜,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上前:“小姐,您可算是醒了!您要是再不醒,挽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!宁王将小姐您囚在这院子里,还不许让太医来看,也不许让人给您上药,您的伤口一直渗着血,身子冷得跟冰块一般,真要吓死我了!”

     说着说着,挽月就止不住的拉住她的手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 宋知霜的眼里也闪了泪光,她如今这般光景,若是没有大夫来看,也没有药医,她怕是熬不过这深秋了。

     沈岸,这是要她的命啊!

     哪怕心中早已对他失望至极,可到现在,她仍是忍不住的心痛……

     深夜,好在挽月放了好几个暖袋在被子里,宋知霜勉强能好受一些,只是周身仍旧疼得厉害,而双腿已经没了知觉,大概是已经废了吧。

     她心中苦笑一声,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出。

     恍然间,屋里飘来一阵异香,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,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第7章  尸身

     屋中悄然闪进两个身影。

     “你要是真在意她,怎么不叫太医来看?非要大老远的拉着我来!”

     一个青年男子熟练地拿出挂在肩上的药箱走到床边。

     沈岸替他点了一盏灯上前,压低了声音道:“母后势必要将宋家赶尽杀绝,若母后暗中买通太医做下什么手脚,我又不通医术,如何救她?”

     那男子搭上宋知霜的脉搏,没好气道:“想我齐鸣怎么说也是一代神医,现下治病还要迷晕了病人,偷溜到人家闺房里来。还有,你若是不罚她去跪什么万佛寺,她现如今也不会躺在这里!”

     沈岸的眼神暗了暗,却是无奈道:“若我不严惩,将这罪名给她安上保她一条性命,母后定会杀了她,然后名正言顺的让宋知微进门。”

     齐鸣几不可闻地摇摇头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这世上,皇后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如此绝情,又岂会顾惜一个宋知霜的命?

     掀起被子,拉上宋知霜的裤腿,一双红肿,血肉模糊的膝盖显露出来,齐鸣皱着眉边替她上药扎针,边道:“这腿需得好生养护,不能让她再这般折腾了。不然这腿就废了!”

     行完针,齐鸣将一瓶药膏丢给沈岸:“背上的伤,你来上药。这几日晚上,多行几次针,好好养着便行。至于宋知微中的毒,没有鹿活草,我也实在无力回天。”

     沈岸抿着嘴,一言不发,只是撑着灯去给她上药。

     背上的伤口经雨水一泡,已经不能看了。

     沈岸的眼泪就怔怔的悬在眼眶中,这些伤痕挨在身上,该有多痛啊!

     他的霜儿是怎么忍下来的?

     第二日,长乐宫里皇后正在宫里的书房练字,沈岸跪在跟前。

     “岸儿,你想替宋知微要解药也可以。不过,母后还是那句话,你替我断了宋长风的粮草,我就留她一命!”说这话的时候,皇后连头都没有抬,依旧气定神闲的练着字。

     沈岸的眉头皱成一团,痛心道:“母后!你究竟为何如此痛恨宋家?宋长风在北境正与大凉交战,若是此时断了他的粮草,那不就是将他送上死路?北境的军民也难逃厄运啊!”

     皇后轻哼着冷笑一声,这才放下手中的笔:“这江山天下是你父皇的,同本宫有何关系?至于宋家,那是他们罪有应得!而你,岸儿,我们是母子,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,可你却处处忤逆我,我这样做,也是没有办法。你若听话,我就留宋知微一命。”

     沈岸沉着脸,心中其实早已经知道皇后的答案:“母后,若为儿女私情,弃北境几十万军民于不顾,儿臣实在问心有愧!只要宋长风能保住北境,莫说知微,就算是儿臣自己死了,也算值得!”

     此言掷地有声,却惹得皇后勃然大怒,她一把掀了书桌上的所有物件,厉声道:“是!你们父子两都心有家国!你们都高尚!那岸儿,你就等着给那个宋知微收尸吧!”

     沈岸沉默着起身,只是道:“她就算是死,儿臣的心也永远同她在一块。”

     而后,他背影沉重地离开了长乐宫。

     皇后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怀疑。

     宋知微是必死无疑了,但是宋长风的命,她也要!

     唤来自己的贴身女官,皇后自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瓷瓶:“去,将这个交给宁王府的眼线,让她寻了机会将里面的东西放到宁王的茶饮中。”看这下沈岸还敢不听自己的话。

     那女官不由得心颤了一下,皇后竟要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脚!但这却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下人能管得了的,主子的吩咐,她们只能听着。

     她弱弱的应了声是,才匆匆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 望着书房墙壁上挂的一副书法,皇后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情。

     她轻轻抚上那幅字,嘴角扬起一抹笑,轻轻唤道:“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 偌大的书房里没有人回应,她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失落,却又止不住怀念当年那个向她浅笑策马而来的少年。

     那少年叫方措,若是还在,如今他也该鬓上微霜,儿孙满堂了吧!

     少年当年挥毫写下这诗,笑着对她道,此诗是他一生志向。

     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,那人却早已不在了。

     秦时明月汉时关,万里长征人未还。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

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晃眼过去了几日,宋知霜一直被软禁在院子里。

     因为重病,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  今日,才勉强清醒了些。

     她微微翻了翻身,背上虽还是疼痛,但好像已经好了大半了,原本没有知觉的双腿也已经能动了,只是还略微有些疼痛而已。

     隔着院子里一道不算很高的围墙,外面热闹得很。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。

     “挽月,挽月?”宋知霜轻轻唤了两声,却没有人进来。

     她心下疑惑,她重病在床,挽月是不会轻易乱跑的。究竟发生了何事?

     她心中隐有不安,立马挣扎着从床上爬起,忍着双腿的剧痛,一寸一寸艰难地挪到门边。

     打开门,却正瞧见挽月哭着跑进院子里。

     瞧见宋知霜,她哭着跑上前“噗通”一声便跪倒在地。

     “小姐!宁王今日娶了新妇进门!”挽月哽咽着,似乎忍着巨大的悲痛。

     他娶了新妇?宋知霜的身影晃了晃,还是稳稳站住,只是心口依旧狠狠撞了一下。

     她苦涩一笑:“新妇进门是好事,你哭成这样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挽月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砸:“新妇是大小姐呀!”

     是姐姐!宋知霜心头震惊,沈岸如今得偿所愿,但是这宁王府里的刀光剑影直指宋家,皇后的手段阴狠,她断然不能让姐姐也卷进来!何况……何况姐姐一直心仪言候世子,怎么会突然答应嫁进门来?可是受了胁迫?可是有何苦衷?

     万千思绪闪过,宋知霜急急要往外走,却牵痛了双腿,脚下一软,她身子前倾就要重重摔下去。

     好在挽月一把扶住了她。

     “小姐,王爷娶的,是大小姐的尸身!”挽月终于说出了口,却也忍不住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 尸身?宋知霜一时恍然,一下瘫坐在地,急忙抓住挽月的双手追问道:“你说什么?挽月你刚刚说什么?什么尸身?什么叫姐姐的尸身!你回答我!”

     挽月边哭边哽咽出口:“小姐,大小姐她……她没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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